這篇送給滾動中的雪球
紀念我們曾經在滾動中把對方捲進自己的世界裡
紀念我們曾經在同一顆雪球裡一起探索與冒險
C小姐在上星期二的晚上搭上飛往倫敦的班機
這是我在上上星期就從她MSN的暱稱上得知的消息
從星期二一早我就一直想著應該要在她上飛機之前
撥通電話給她
但我最後一次想到這件事時卻已經是當天半夜11點
我想那時所有台北飛倫敦的班機應該都已經起飛了
喔喔
雪球理論講的是我和C小姐之間的對話
如果你是因為搜尋巴爺爺的騙錢書而被Google騙到這裡來
那你可以直接跳過這篇
因為這裡討論的是：
究竟我們是「被雪球追著跑」的兩個人？
還是我們自己就是「到處劫掠人與回憶」的兩顆雪球？
記得是在我們都回到台灣之後的某一天
在電話的那頭C小姐訴說著想家的無奈
C小姐是台南人
爸媽都住在台南
但講電話的同時她人在草屯
為她的博士論文進行田野調查
但她想的也不完全是台南的家
小部分的時候她會想起她曾在台北的家
大部分的時候我猜她想的是倫敦的家
那個在 Northern Line 上 Chalk Farm 的我也去過的家
我沒有顧著聽，也在心裡OS：光是對 London Underground 我就有著比 Rainbow 5 多一百倍的回憶
她繼續說：有時候，到處為家也是一種負擔
因為對每個地方都有牽絆
在每個思念的地方都有一個想念的自己
不論那個自己所懷念的自己是現在式、過去式還是未來式
對於某個角落的思念都會因為自己不在那而在身體裡到處蔓延
於是
在草屯想念台南
在台南想念草屯
更多的時候
在台灣想念英國
在英國想念台灣
在英國想念台灣的家人
在台灣想念英國的朋友
這是人對於空間的想念
這是人對於「存在於不同空間裡卻在乎的人的想念」
這也是
對於「自己曾經在某個空間裡現實存在的過去」的想念
那麼為什麼會想念
多半的時候我想念的是「某些時候的自己」
C小姐說 她想念的是每個時空下認識的人 與 自己悉心布置過的空間
我到過C小姐在倫敦的flat
四人分租的小公寓裡
大家都會輪流做早餐 (以時鐘上指針的停留的位置來說其實是 brunch)
在餐桌上吃 brunch、宵夜
訴說今天在職場上與校園裡的喜怒哀樂 或者 身為空間創作者的城市觀察
C小姐說 有時她真的覺得很累
她像是個被雪球追著跑的人
如果停下來
就會被雪球追上而被捲進雪球裡
這是在旁人眼裡盡情奔跑的C小姐
這是主觀上雖然有著被追趕的壓力卻仍盡情享受奔跑的C小姐
我相信這是因為她熱愛她的選擇
一開始我沒有作聲
我只是在想著：
是否雪球其實是促使她前進的動力
如果是 我想我也必須時時擁有一顆雪球
這雪球可能是情人
也可能是一個真心追隨的長輩
不過
片刻之後 我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
我說：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就是那顆雪球！
而且是顆不停滾動的雪球
即使她再用心、再努力、再留戀身旁經過的風景
也無法自己使雪球(自己)停下來
不論是地心引力、傾斜的山坡
還是一路滾動 越滾越大所吃掉的其他小雪球 而形成的重力加速度
總之在遙遠的以前
我們曾經都把自己推向某個山峰
然後開始滾動
那個遙遠的以前 是在「我們都還是個小雪球的時候」
然後我們跟對方說：其實你我都是雪球！
說出這個想法的同時，正是我下定決心和 A 在一起的前後
我跟C小姐說：以我和 A 為例，我們在遙遠的六年前就認識了
但我們卻從沒發展出在一起的念頭
僅僅維持著一兩年才一次的見面與年節卡片或旅行的紀念品交換
但我的確是很清楚的記得
在遙遠的以前她是怎麼「捲」入我的生活裡
捲進這個以 V 為記號的雪球裡
然後在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對方前
就因為彼此又繼續向前滾動 而捲進新的人 新的回憶 新的生活片段
就像拿回家放在桌上的DM 跟自己說要好好看一看
卻總是被桌上新的文件、紙張或雜物漸漸覆蓋
甚至只是灰塵就足以把它淹沒
我想 每個人都一定會在某個整理房間的時點
發現「這樣的一張DM」或是「某個買回來連封套都沒拆卻過期多年的雜誌」
這是回顧過去一個 decade 裡，我的生活
回到當下 我很開心
好笑的是 我也只不過是從我的身上 發掘出一個總是被當下的我遺忘的現在完成式
C小姐回到倫敦
繼續她劫掠回憶與人的旅程
我則卡在某個靜止的時點
但一如反常的 我沒有因為這樣的靜止而感到焦慮
我只是正在思考著
或者被動的等待命運來幫我決定
當下次啟動時
我也許會跟上她的步伐 回到英國
也許不會
但無論如何這次都不會再是我自己孤獨的轉動
我想一直這樣
一直與 A 還有 Mini、Cooper 一起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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